
「塞翁失馬焉知非福」的人生體驗
夢園有多棵臂膀粗的七里香,近日成簇的白花綻放,濃郁的香氣,隨風飄送,滿園芳香。讓青雲憶起一段快要塵封的往事。
1982年4月青雲時任澎湖168師502旅處長,某日忙裡偷閒到駐地附近拜訪戰車團政戰處長(15期薛引學弟),得知他即將高陞總政戰部政參官,同時也獲知總政戰部又將到澎防部甄選高司參謀。青雲旅處長任期即將屆滿兩年,趕緊去報名參加甄試。青雲報考的是總政戰部政五處參謀,依稀記得當年論文考題:「論國軍助民收割的意義」。公文簽稿併呈考題是:「如何杜絕國軍福利品被套購外流」。
考後放榜,青雲順利金榜題名。待缺候補期間,在重裝師的人員,循例先調後方部隊待命。1982年8月1日,青雲到谷關松鶴營區三六化學兵群報到,軍團主任馬家珍將軍召見時留下一句話:「你是今年第四位到化學兵群報到的政戰處長。頻繁調動影響任務,這次你要待久一點」。
化學兵群是很特殊的部隊,平日訓練較難實地施作,因此,大部分是課堂上課,要不就是裝備保養。上級也很少來督導,在松鶴營區一待7個月,有兩件事影響青雲特別深遠。
其一:群部有一位作戰官,閒時經常在附近山區樹林裡找尋七里香。營區附近農友果園,擺滿他挖回的大型七里香盆栽,青雲在耳目濡染下,也開始喜歡上那經常花開滿盆,濃郁清香的七里香盆栽。這也是日後夢園遍植七里香的原因。
其二:某日青雲巡視營區,隱隱聽到狗的哀嚎聲,原來有弟兄利用發情的母狗誘捕公狗,綁在浴室,準備冬令進補。青雲看牠楚楚可憐,要弟兄放了牠,未料,這隻黑色的公狗竟跟著青雲不肯離去,從此,每日早晚跑步時,都有一隻小黑跟在身邊。青雲調職國防部,這隻小黑自然也跟著青雲回北投文化新城定居。也因這隻小黑的結緣,從此,青雲成了愛犬人士,四十餘年來住家都有愛犬陪伴。
1983年3月,青雲如願調總政戰部政參官,但不是分發當初報考的政五處,而是佔總政戰部政計會上校政參官缺,實際在任務編組的101單位服務(國防部內大家習慣稱我們是么洞么單位)。
101單位在國軍編制表上看不到,只有在國防部服務過的人,才知道有它的存在。眾所週知,國防部督考三軍,但國防部參謀本部各聯參的思想、組織、安全、服務、教育訓練誰推動?答案就是101單位。特別是思想教育,每週五莒光日,我們101單位全員出動,分赴各聯參查察莒光日上課情形。年終各聯參從助次以下,通通要列入編號、造冊,由副參謀總長執行官統一公開抽出20個號碼,各單位名冊上那中簽的20位參謀,代表該單位參加年度政治大考。那個年代思想教育重於一切,哪個單位政治大考績優,主官陞遷有望。而我們101單位人員自知責任重大,也都恪遵職責,不敢有任何徇私偏袒行為。
話說某日,青雲奉派至總政戰部查察莒光日上課情形,主任許上將看到多年前,在母校每天陪他用早餐,開早餐會報的青雲,很親切地說:「來,游參謀,我陪你去看上課情形」。回程許上將垂詢歷次所見,青雲因為許上將是很熟很熟的老長官,因此沒有隱瞞、實話實說:「思想教育是我們總政戰部推動的重要工作,但多次莒光日督考所見,我們人員進進出出,不像其他各聯參秩序井然,很重視這項工作」。
青雲這番直白的感慨之言,許上將聽後可能有提點執行官督導改進,過了幾天,執行官楊中將就來101單位召開座談。隱約暗示101單位雖負責督導各聯參,但人事權責都在總政戰部,大家胳臂應該向內彎。看來青雲已在無意間,得罪了這位政戰前輩,更是當紅的長官 - 楊亭雲中將。
1984年9月青雲離開國防部,調憲兵學校政戰部副主任,頗受校長薄玉山將軍肯定,憲令部有意讓眷管組長與青雲對調職務,校長與憲令部主任張明弘將軍通電話,表達不同意見,未料張主任竟到總政戰部向楊執行官告狀,說青雲挾軍事幹部自重。斯時,同學開始下放師主任,青雲學、經歷堪稱完整,有指參教育,有母校學員指揮部中校中隊長、重裝師中校旅處長、化學兵群中校處長、總政戰部上校政參官、憲兵學校上校副主任等職務的歷練,卻平調成功嶺上校師副主任。其後,張明弘將軍升任金防部主任,前途一片看好。自此,陸總部沒有人事官敢簽報青雲升師主任一職,因為張將軍極有可能接陸總政戰部主任。
1987年金防部發生東崗慘案(又稱三七事件),守軍在小金門將一艘擱淺的越南難民船擊毀,並將船上20名難民(包含老弱婦孺),全數殺害後毀證滅跡。慘絕人寰的暴行遭揭發後,司令趙萬富上將、主任張明弘少將等一大票人被懲處下台,青雲則在聯勤總部主任萬德群中將力保下,調聯勤單位服務,一路從聯勤兵工技術學校主任陞軍品鑑測處主任、再陞物資署政戰部主任。青雲成為同學中最早接任總部特業署政戰主任的耀眼新星。這原本是少將缺,精實案僅保留兩個少將缺,其餘降編為上校,但卻是少將的待機位置。但當楊亭雲執行官陞任總政戰部主任後,青雲自肘:與其看楊上將臉色,等待施捨將軍位置,不如另闢他途,於是申請轉任公職。
1990年2月青雲接獲派令,到台東榮民服務處擔任總幹事,從此在花東偏鄉默默耕耘,很不幸,4年後楊上將被任命退輔會主委,自此,青雲雖然在基層表現優異、績效卓著,但也只能在基層主管職務上打轉。歷任花蓮就業訓練中心輔導組長、花蓮自費安養中心社工組長、玉里榮民醫院社工室主任、台東榮民醫院秘書室主任、玉里榮民醫院人事室主任、鳳林榮民醫院人事室主任。退休前幾年,還一人身兼玉里、台東、鳳林三所榮民醫院人事室主任。期間,在玉里榮民醫院推動全國首唱的「品格醫院」,榮獲98年全國第一屆「政府服務品質獎」殊榮,青雲也因此獲人事行政局績優人事人員表揚,然卻未能改變在九職等主管職務上打轉的現實,創下中華民國文官陞遷史上,績效卓著卻原地踏步21年的大奇蹟。
《淮南子》裡有一則寓言故事:「塞翁失馬,焉知非福」,青雲的官途雖不順遂,但在醫療單位不伎不求、苦幹實幹的精神,深獲員工好評。退休後,青雲續留偏鄉蒔花植草、把玩薩克斯風,領有街頭藝人證照,但只作公益演出,不接受打賞或餽贈。心有餘力也不忘公益服務、造福鄉梓,先後擔任花蓮縣復興崗校友會創會理事長、政戰學校14期第十屆同學會長、黃復興黨部黃榮華副主委等職。112年元月獲母校政戰學院傑出校友表揚,113年11月中國國民黨建黨130周年紀念會上,獲黨主席親頒黨齡60榮譽狀。青雲終於在晚年榮耀集身,也迎來平安健康、無憂無慮、逍遙自在的生活。正所謂「失之東隅,收之桑榆」,人生際遇如此,夫復何求?




七里香小檔案
七里香別稱:月桔、十里香、千里香、石柃、石芬、四時橘、芸香、山礬、滿山香、台灣海桐。為台灣原生植物,屬於芸香科月橘屬的花卉,花期為整年四季,由於當其成簇的白花綻放時,會有一股濃郁的撲鼻清香,可傳播甚遠,因此得名「七里香」。
七里香為常綠性灌木或小喬木,株枝直立並向上生長,全株表皮光滑無毛,樹皮呈白色、灰色或淡褐色,常有縱裂紋路佈於表皮,細條分枝相當多,盆栽時株高可達約1~2公尺,一般植栽最高可達4公尺。七里香的葉子互生,大致為卵形全緣,約為7~9枚,沒有托葉,表面平滑有光澤,長約3公分。七里香有奇數羽狀的複葉,小葉近乎無柄,葉形呈倒卵狀或近菱形狀,葉前端為鈍凹狀,由於葉子經過搓揉後,還會產生一股濃郁的柑橘香味,所以七里香又稱為「月桔」、「月橘」。
七里香花朵呈白色,約有5片花瓣,頂生或腋生呈繖形花序,白色花冠為五瓣呈鐘形,長約12mm,徑約10mm,有強烈香氣,故有七里、十里乃至千里香之名。當花朵凋謝後,會結出卵狀的漿果,直徑約1公分,內含種子1~2粒,未熟果是青綠色,成熟後會由綠轉為橘紅色。
由於七里香可修剪成各種形狀,因此是常見之庭園綠籬植物。此外,七里香的質材相當細緻,可作為良好的農具、手杖和印章的材料,而且花和果實均可食用,花朵漂洗後曬乾,也可泡茶或加入菜湯中作為天然香料。不僅如此,花可提取芳香油,花香還可驅蚊蠅,全株也可作藥用,有活血散瘀、行氣活血之功效。